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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稿二-境界

原稿二-境界

“呼……”

少年从一堆零件和工具探出了头。

因为昨夜的疏忽,将车子的轮胎给扎爆了,只好深夜抢修了。

太阳的光芒开始溢出,明亮的灯光下,照映着工具闪闪发光。

“呀……居然睡车库里去了。”

少年一个激灵,从废旧报纸和金属零件的小山中爬了出来。

“学生证呢……”

少年从一个扳手下面掏出了占满灰尘的小册子。

“谷世诚,男,17岁。”

轻轻用手掸去了册子的灰尘,将它塞进了上衣口袋里。

摸摸饿的发昏的肚子,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,世诚只能去超市买点东西来吃了。

超市离家并不远,走出小区向右拐,走个五十米左右应该就能到了。

“啊啊啊……钱包……”

确认钱包还在自己的下衣口袋中之后,世诚放下的舒了个懒腰。检查了下家门的锁是否上锁之后,便兴高采烈的离开了家。

之所以兴高采烈,或许是因为这是独立生活的一年纪念日吧,世诚从来没有让人担心过。成绩在学校中也算的上是不错的。

今一天依然是平常平凡的一天,这个假日的每一分每一秒也都要用身体中的每一个毛孔去享受——这正是一名普通人生存的乐趣所在吧。

迎面拐过了巷口,超市就在正前方。

“呼啦!”

世诚的前方有一个不明物体撞到了他,这“呼啦啪叽”的声音也正是塑料袋飒飒摩擦的声音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男子的大小塑料袋砸到了世诚的脚上。把塑料袋挪到一边后,世诚拍了拍自己后脑勺,把目光缓缓移向了前方,缓缓爬了起来。

此刻站在前方的正是一个身材高大强壮的男子,估摸着至少有一米九左右,身着一袭红色风衣,长而宽大的兜帽严严实实的遮住了面庞,嘴唇浅浅的合在一起;手里拎着一大一小两个塑料包,和高大的他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
“没关系,是我没有仔细看路。”

红衣男子倒是很流利的道了歉,立刻闪身为世诚让开了一条道路。

“不……错的是我吧。”

世诚再一次点头表示歉意,微微向上瞟了一眼:红衣男子依然是面无表情,准确说是看不到表情。

他也仅是微微点了一下头,被兜帽遮蔽住的面孔浅浅的提了提。

“你的眼睛……稍稍有些奇怪,准确说是左眼——可能是昨晚上我喝多了,眼神不好使,别在意。”

红衣男子理了理衣角,把撞出来的日用品收拾回塑料袋中。

“我的眼睛?”

“对,你的眼睛,瞳孔似乎有点发散。”

男子把那两个大小不均匀的塑料袋用一种非常笨拙地方式,勉强提了起来,大芹菜的叶子搭在了洗洁精上面,有点让人看不下去啊……

“可能是昨夜睡觉太晚的缘故吧。”

世诚径直走向超市,只是摆了摆手。

用不着和他再继续说下去了,只是平常的一个路人罢了。

红衣男子也没有再说些什么,依然保持着哪笨拙地姿态转身离去。

“眼睛会出什么问题……开什么玩笑。”

世诚转身靠近折叠门的时候,洁净的玻璃浮现出了谷世诚同学的身影。

高高瘦瘦的身材,精致的脸蛋……平常世诚看到自己的脸似乎都有一种自卑感,被同学说成娘们更是不爽。

“我来看看……”

这一次特别注意了下眼睛——门的玻璃颜色太深,看不出什么变化,不过……似乎好像吧,左眼的瞳色似乎有点浅。错觉吧。

错觉,一定是错觉……人在做天在看,我谷世诚这辈子从来没做过缺德事,这种堪比彩票中奖的概率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。

世诚不停的安慰自己,万一真是个眼疾,光手术就得不少钱,还是健康点好。

很平常,今天一切都很平常,除了碰上个穿着红衣服的老哥以外一切正常。

世诚提着购物袋按着原路返回,结果不走运的是:这里给上了一排路障,正在施工。

“搞什么啊,这才过去半小时。”

世诚只好走原路绕偏门回家了,路程和原路相比远了不少,要不是特别情况,世诚还真的不愿意走那个小道。

从超市拐几个道口,然后直走就能到达小区另一个大门了。

这是比较僻静的地方,早先因为要拆迁早就搬空人了。

来这里的要不然是不听从大人拘束的孩子,或者是像世诚没事绕远路的倒霉人。

一个人也没有……习惯了,这里本来就应该没有人,如果有人那才是奇怪了。

高高的屋顶,阳光常年照射不进来,道路中也有一种潮湿的感觉。四周的大门紧锁,这里已经差不多一两个月没有人居住了,不过似乎过几天就要拆了,以后连绕远道的机会也没有了。

“嗯……什么东西……”

脚心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,被扎的有点疼。

世诚俯下身子,把一个小金属块捡了起来。

长长的金属块,前端尖尖的,油铜色的,质地有点滑,摸起来凉飕飕的。

“这玩意怎么那么像子弹啊。”

世诚敲了敲这个“金属块”的尾部,一丝灰色的灰烬抖落而出。

“这……不会真是个子弹吧……”

但愿这不是火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,这几天稍稍有点神经质了,或许是打些网络游戏什么的打多了,现实和虚拟分不清也是说不准的事情……对吧。

世诚迅速起身环顾四周,高高的墙壁,四角的天空,寂静的巷口——什么也没有。

一种非常不舒服的预感笼罩在世诚身上,世诚的汗毛忍不住竖了起来,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,四处巡视着可能出现的人。

接着,这种不详感促使着世诚的心脏紧张起来。

不管有事无事,在这种奇怪的环境下,胆大的人能够视而不见,而谨慎的人会选择跑开吧,相信许多人都会以各种缘由快速离开某个地方,世诚也是这么想的。

“都成年了居然还会这么想,果然是游戏和小说看多了,这就是个普通的金属制品吧。”

话是这么安慰自己的,但还是以锻炼身体为由疾速奔跑起来。

世诚双臂抱着购物袋,将子弹头装进了裤兜里,大迈步跑了起来。这个巷口的尽头差不多两三百米左右,途中得拐三个弯。尽管不是经常来这里,但是世诚依然对这里很熟悉,当他拐到第二个角落处猜到了个什么东西。

软软的,世诚一个踉跄,差点摔倒在地上。

回过头来,世诚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。

刚刚踩到的,不是什么杂物,而是一个人的手臂,顺着手臂向全身望去,身上被洞穿了一大一小两个窟窿,血液浸染了黑色西装;墨镜顺着鼻梁骨处滑离,双眼紧闭。

“什么……”

一个死人就这样出现在自己的眼前,世诚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,心脏似乎已经跳到了咽喉。一想到自己口袋里装的是凶器,就连塞到裤兜里的子弹壳似乎也开始跳动起来,如此看来这个是子弹壳没错了。

死者是死在这个角落里,那么原先的地方会有散落的子弹壳。

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,抓紧跑。

“咔嚓——”

世诚猛回头,一个黑漆漆的枪口已经顶在自己的脑袋上了。

“咕——”

那个人用左膝盖狠踢了世诚的小腹,随着惯性世诚被踢飞在一旁,男子随即扣动扳机,对着世诚的心脏发出致命的子弹。

【砰!】

取掉人的性命就是如此的简单,只需要按动扳机就可以了,世诚圆睁的双眼定格在枪口怒吼的火焰上,哪怕是一瞬间自己也就一命呜呼了。

不过,也就是这一瞬间——

也正是这一瞬间,世界仿佛定格了一般,漆漆的子弹,尚未泯灭的枪火——仿佛定格在世诚的眼中。万物静籁,市区内的嘈杂声一消而逝,子弹的轨迹被狠狠的拉出一条直线。

世诚抓住这空隙,翻滚出原先的位置。

“已经来不及思考了——”

这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一动不动的,仿佛是惊愕一般,伫立在哪里,一动不动,表情没有丝毫变化。

世诚迅速绕后,疾跑着奔向另一个拐角。

【扑哧——】

世界的齿轮长链再次被拉动,之前的声音如同废气一般全部涌入耳中,让人感觉相当相当——不舒服。

世诚一点也不怀疑这点,刚才自己应该被枪打死,却忽然快到超出子弹的速度,这就是应有的天幸吧。

子弹直接飞向了尸体的头部,自此这个尸体又有了第三处创伤。

正当男子惊奇,疑惑着那个少年是如何躲过这一劫的时候又一枚子弹飞了过来。不过这次对准的不是世诚而是他了。

【咣当。】

干脆,利落,不留后尾。

这个男子的存在随着中枪倒地的那一时刻便被抹杀了。

世诚回过头来看的男子被枪杀,实在止不住内心的恐惧,转头便跑。

当翻过拐角时,又是一次【砰】。

世诚的听觉似乎又丧失了,世界再次清净了下来,但是世诚什么也不管,只顾着闷头向前跑。

回头看时,一枚子弹就在他的正左方,一动不动的,嘲弄着的看着狼狈的像狗一样的世诚。

世诚挪了挪脚步,之后一串尘埃从脚底飞出。

空中与之对视的子弹已然消失,但是脚尖旁却多出来一个小洞。

可以的,可以的——

耳朵里再次回归大自然的声音,可是世诚却一点也不高兴。

“见鬼了——见鬼了!”

又一次从死亡线上窜了回来,世诚迅速转移位置,三步并两步冲向明亮的街道,钻进了最近的店铺里,大口地喘着粗气。

“小朋友,这里还不适合未成年人来呢。你年龄太小了!”

“什——”

咿呀吼,看样子跑错地了,来到了宾馆了啊。

世诚连尴尬的表情也来不及摆了,直接冲向了一脸堆笑的老板。

“手机,快!手机,我要报警!快啊!”

店长显然是被世诚出奇的表现吓蒙了,只好乖乖的把固定电话指给了世诚。

“喂——110,请锁定这个位置对面的街道,发生了枪杀事件,坐标是CA-2713,请赶快!有人在追杀我!快点!”

紧接着世诚合上了电话,趴在柜台上大口呼吸着生命的空气——活着还真是……太好了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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